▲承包台北藝術中心的理成營造10日驚傳倒閉。（圖／翻攝自台北表演藝術中心臉書）
文／王柔雅
承做台北表演藝術中心的老牌營造廠理成營造，上週驚傳倒閉，發完員工資遣費後，兩手一攤，積欠銀行、往來廠商近26億元，只能等進入破產清算程序後再說。
這一倒，不只宣告北藝中心無法在原訂今年底問世，也讓台北市長柯文哲臉上無光，繼大巨蛋之後，他任內的「爛尾樓」再添一筆。
你或許沒聽過理成營造，但應造訪過它的作品。最近剛歡度週年慶的新光三越百貨，全台有八座是理成蓋的；高鐵與捷運淡水線部分區段、高雄統一夢時代，同樣出自它手。
理成以自有鋼廠、蓋工業廠房起家，1980、90年代建了4百多座工廠，當時名列全台前四大營造廠，營收規模甚至勝過現在的指標營造廠大陸工程、達欣工程。
曾經戰功彪炳、成軍36年的老企業，為何栽在北藝中心？「這是30幾年經營當中，遇到最困難的案子，」宣布倒閉後第四天，理成營造董事長衣治凡首次露面，接受獨家專訪。
低估工程難度》光裝玻璃，就多花8千萬
2011年台北市政府拆了士林夜市原址，請來荷蘭籍建築大師庫哈斯設計的北藝中心，以建築前端突出一個超大圓球的前衛造型，預計總花費54.2億元公帑，企圖成為新地標。
由於施工挑戰性高，曾兩度流標，當時，理成團隊花了半年時間評估，自認應可克服工程難題。「沒想到，越走越麻煩，越走越困難，」衣治凡直言，投標時就估算可能僅2%的微薄利潤，對公司營運「是很危險的事」，但仍決定投標一戰。
拖垮工程進度、墊高施工成本的關鍵技術難題，是北藝中心特殊的S形玻璃帷幕牆。理成營造顧問葉向陽說，得標後才知道依建築師要求，僅能找到一家西班牙廠商Cricursa生產這種特殊玻璃，產製、海運、安裝程序繁複。理成營造北藝中心所長林進生補充，初期安裝的9百多片，有6成出現氣泡瑕疵，與廠商來回爭議好幾個月。光玻璃成本、裝置費，就花1.8億元，比原估的多7、8千萬。
經多次各種施工爭議協調，北市府也兩度同意展延工期後，目前理成的完工進度達75%。困難的路途似已走過大半，為何理成卻在此時放棄，還不惜讓整間公司倒閉？
錯判財務能力》90%負債比，高於同業
「我們是克服了很多問題，但，錢克服不了，」衣治凡說，「你所能夠收到的錢，遠遠不及支出，」他表示，若繼續施工，還有50個設計難題，即使技術過關，但資金週轉不來。
理成財務緊張，並非一日之寒。翻開財報，近4年負債占資產比率都達80、90%，高於營造同業的40%到60%；勉強有獲利的年度，淨利率也僅1至2%。「財務狀況不好，至少有十年了，」一位在理成年資逾20年的老臣說。
但該名老員工說，更大的危機，是在於衣治凡錯信了專業經理人，未能確實的估算工程經費，甚至還簽了不利合約，埋下公司連年虧損的地雷，「他是老好人，但他對人的信任，太超過了。」衣治凡也承認，公司會走到今天這般田地，跟他錯用將領、未能確實掌握工程盈虧，都脫不了關係。
衣治凡他是個本身不擅長工程技術，對員工是「好好先生」型的老闆，許多員工都是十幾年以上的老臣。凝聚力雖高，但老闆一旦識人不明，代價就是拖垮整個公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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