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撰文/王新蓮】
24年前,輕裝簡從的到了舊金山,原本只是想闖闖,沒想到卻從此落腳,舊金山成了第2個家,人生裡好幾段重要的故事,就在進出幾棟房子之間發生……
最近常想到歸屬感這件事。年輕的時候,一有能力離家,就沒命的把自己往外拉。二十四年前,一件隨身行李、兩件托運紙箱,把自己拉到舊金山,結果成家、立業、生女、離婚、重新起頭,一路下來,舊金山也成了另一個家。
在舊金山灣區二十四年,進進出出,歷經了好幾棟住房,好幾段不同的故事和成長。
童話樹屋 泡澡也能遇到鹿
來舊金山住的第一個屋子就在這林中小屋的隔壁,藏在一片汪洋的山林裡,在中半島Redwood City和Woodside之間。山上的屋子九〇%是木造的,進門就感受到濃郁的人味、木頭味,讓人安心。
我和前夫一直夢想著,有一天能住進這棟兩層陽台面積加起來,比住房空間還大的房子。屋主是個四十出頭、蓄個大鬍子的男人,沒看他做過工作,倒是常看他在院子裡喝啤酒、聽音樂、烤鮭魚。聽說大鬍子要賣房,我們現金根本不夠,但他卻答應要賣給我們,不用仲介,想盡辦法減價,就是要讓我們住進去。
山林小屋的客廳正中央,有個圓筒狀的火爐,可以三百六十度散熱,圍坐在玻璃隔熱牆邊,像在露營。臥房外的陽台,在一片橡木的覆蓋下,有個熱水浴缸,常常在泡澡時遇到鹿從附近悠閒的走過。
繞過下層陽台往山坡下走幾步,就可以看到一個六角型的獨立小木屋,那間小屋後來變成我的工作室,在裡頭做了一整年的手工卡片,還救了一隻鳥。
在橡木林的童話屋裡,我結了婚、懷了女兒、當了媽,也歷經了好幾場身體的劫難。
住在電影畫面 看星星聽水聲曬月光
我們才走進大斜坡上的那棟townhouse,就決定要它了。Sausalito的羅曼蒂克讓人無法抗拒,連下決定的速度和方式都會變,而且心甘情願。
因為屋子依著斜坡,所以直線式的樓上、樓下二層切開,上層光線充裕,外頭的天空、海灣和船,主控了整個客廳、餐廳和廚房的情緒,有時連菜燒著、燒著,也習慣性的移到陽台邊去看看外頭移動的景致,住在這常常忍不住向外張望。
在起霧的日子裡,由金門大橋那吹來的霧,低沈沈的掛在水面上,偶爾在冬天的雨夜裡,還會聽到薩克斯風的聲音從某一個船屋裡傳出來,那種時候,是讓人說不出話來的。
屋子的下層是書房和廚房,光線不夠。樓上的開放,室內室外一體的感受,一到樓下,就收斂成了一種安靜緩慢的沈思。
那幾年正在創業,每三個星期就回台北一趟,很不安定,只要一回到Sausalito,常常吃了晚飯以後,就到屋子外頭斜斜的街上,坐著看星星,聽水的聲音。有台北來的朋友以為灑在水面上的月光是裝置戶外的大照明燈,也有朋友說這裡美得太失真,好像走進電影的畫面裡。
有一年冬天,持續下了太多天雨,出不了門,我突然扒光了衣服,到陽台上淋著雨,又跳又唱了好一陣子。住在Sausalito這個鎮,人真的會變。
達人簡介
王新蓮,前任台灣音樂人,於1990年離台,定居美國舊金山。育有一女。曾經經營電腦軟體公司,成立有聲製作,並數次擔任舊金山灣區大型募款演唱會音樂總監。現任美國傳媒協會(New America Media)營銷部總監,閒暇以書法、寫作和創作抽象畫自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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