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文/鏡週刊
28歲的酆尚寬,是北京創客圈最牛的台灣金童,他不用自己的錢創業,靠著創投的錢成立「瘋老闆」,在中國爆米花品牌市占前5名,估值約新台幣4.5億元。
讀輔大時,他發現台灣的訂單大量流失到對岸,決定赴陸讀研究所,「讀書是最好接地氣、擴展人脈的方式」,憑「線上爆米花」在創業大賽奪冠踏上創業路,再與學弟經營分享網路行銷的「李叫獸」微信公眾號爆紅,被百度巨資收購。他不甘到百度當打工仔,繼續拓展瘋老闆事業,今年朝實體通路進攻,預計2年開1000家門市,展現強烈積極的狼性。
北京海淀區上地十街筆直的大道上,矗立著一棟棟新穎的辦公大樓,中國數一數二的互聯網巨頭百度、聯想、新浪,以及IT企業總部等2萬多家企業,聚集在這被稱為「中國矽谷」的北京中關村科技園區,這裡也是創業者夢想的起點。
北漂五年 自信爆棚
來自台灣的酆尚寬騎電動機車,迅速停進海淀區中關村停車場,他邊走邊說:「北京幾乎沒有上班族開車,因為一塞就是1小時起跳。」偶爾推一下黑框眼鏡,酆尚寬說話幾乎沒有標點符號,不浪費一點時間。
在中關村闖蕩5年,今年他又獲得創投約新台幣4500萬元的資金,問他是哪家創投公司?他不留情面地說:「北京萃智,你們不接地氣,我說了你也不知道,你就寫我拿到這筆錢就好。」今年28歲的他,不說話時仍帶稚氣,但一開口,即流露出天之驕子的犀利與自負。
酆尚寬創立的「瘋老闆」主打爆米花、鳳梨酥和堅果塔等零食,不只做電商生意,還有2間北京商場內的即食店,月營收約新台幣300多萬元。
2013年,酆尚寬在北京清華大學經濟管理系讀碩士,校內正舉辦創業比賽「昆山盃」。當時國外電視劇、影集風靡大陸,他發現室友在宿舍看劇習慣嗑瓜子,但滿地瓜子殼難看又需打掃,他想起到電影院常買的爆米花,且中國市面上還沒有被熟知的品牌,因此提出網路販售爆米花的計畫,主打在家看劇的客群,不只拿到昆山盃冠軍,還得到約新台幣450萬元創投資金,也開始北漂的創業人生。
從讀碩士開始,酆尚寬獨自在北京生活已經5年,1989年生的他,談吐有超齡的世故,問及異地生活是否適應不良,他斬釘截鐵地說:「從沒考慮過不適應的問題,有考慮就有退路嘛!我跟女朋友遠距離戀愛5年,這麼難的事情都能克服,什麼事情克服不了?」力量源自創業的欲望,酆尚寬自認從小忍耐力和適應力都很強。
為接地氣 砸錢請客
酆尚寬的父親有七個手足,家族每週都要到奶奶家聚會,「一次要和4、50個人見面,吃飯、睡覺當然不像在家那麼舒服,如果嬌生慣養,到另一個土壤很難存活。」也許是家庭教育方式,酆尚寬一直沒有任性的權利,「我國中特別羨慕當廢物,因為我媽對我太嚴格了,我以前一週上好幾個補習班,騎馬、畫畫和打擊樂,現在什麼都會,因為我比別人更早開始努力。」
國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,酆尚寬卻因失常沒考上第一志願建中,資優生首次吞敗仗,「這是我這輩子一大失落,心灰意冷。」到延平高中念數理資優班,他已無心念書,加上對賺錢一直很感興趣,「以前覺得賺錢蠻容易,以為我爸跟別人開開會就能賺錢,覺得我也可以。」高三時他到五分埔批衣服,自己拍照放到露天和雅虎等網路平台販售,初次創業就嘗到賺錢的甜頭,至今講起都會笑。
「我對賺錢的欲望會壓小所有問題。」在金錢的世界裡,酆尚寬找到成就感,形容自己是存錢狂人的金牛座,高中畢業的暑假還到加拿大打黑工,「蓋房子、挑水泥、翻修屋頂,一天工作16個小時,我這人最不怕就是吃苦。」
讀輔大資管系時,酆尚寬做起機油與機車零件買賣、布匹進出口貿易,他發現,台灣正在失去國際貿易的優勢,布匹訂單幾乎被對岸搶走,「那時候好奇為什麼中國能搶走那麼多生意?讀書是接地氣最好的方式,所以大四先到人民大學當交換生一學期,再申請到北京清華大學經管系念碩士。」
酆尚寬觀察,「越牛B(厲害)的人越努力,可以從早上7點讀書到晚上11點…我以前是井底之蛙,沒看過這麼努力的人。」為了結交當地朋友接地氣,「他們幹什麼我就跟著幹什麼,譬如一起洗澡,他們吃飯不習慣各付各的,我很常請客。」為了跟大陸同學搏感情,鐵公雞酆尚寬願意掏錢請客,他認為,接不接得上地氣,是台灣人到大陸創業成功與否的關鍵。
創業免錢 回台學技
直到酆尚寬選修「創辦新企業」這堂課,「那是這輩子第一次有人認真輔導你創業。」期末不考試,學校找來投資人,讓學生直接路演(向投資者提案創業內容),酆尚寬打敗100多人,以「線上爆米花」的提案贏得投資人青睞,拿下校內創業比賽昆山盃的冠軍。
酆尚寬比較,在台灣與大陸創業最大的不同,台灣市場小,創業是花自己的錢,由小慢慢做大;在大陸比較有想像空間,提案的項目若有前景和商業模式,創業第一桶金通常從創投取得,且一開始預計的目標,也不只開一間店,而是鋪天蓋地的展店,搶市占率。
為了創業,酆尚寬特別回台灣,進爆米花工廠從頭學起,包括選料、烘炒、調味等製作流程,還找到上海工廠配合製作,主打脆口不易軟的球型爆米花,陸續推出玫瑰鹽加冰糖的甜鹹口味及麻辣、焦糖等5種,包裝也設計成上寬下窄的梯型桶,讓消費者拿取時袖口不易弄髒。
跨業爆紅 百度收購
2015年「瘋老闆」網站上線,除了官網,產品也在淘寶、天貓等網路平台販售。為了主打看劇吃爆米花,當時酆尚寬還在瘋老板的微信公眾號分享劇評,陸劇《太子妃升職記》的心得文還被不同媒體如新華網、中國廣播網轉載,獲得幾十萬點擊率,增加知名度。
打著「清華博士生創業賣爆米花」的口號,加上獨特口味,強調使用美國非基改玉米和椰子油等食材,開賣第一年日銷量平均1000桶。
銷量變大後,碰上大陸十一長假,一天就接到幾千桶訂單,「要趕貨,工人不想加班還罷工,我們只好自己下去做。那時候被罵爆,因為速度慢,網路客訴一大堆。後來不只換掉配合的工廠,包裝也從需六面組裝的梯型桶,換成容易製作的圓桶,否則量根本生產不出來。」酆尚寬說。
生意漸入佳境的同時,酆尚寬和清華大學學弟李靖及另一名朋友,創立諮詢公司「北京受教信息科技」,負責幫企業作戰略分析和經營銷售建議,每週固定發文到微信公眾號「李叫獸」,文章在網路上被瘋傳,他引以為傲地說:「曾有半年時間,6000多家企業來找我們諮詢,包括阿里巴巴、特斯拉、奇虎360和南孚電池等。」諮詢內容主要由李靖發想,其餘事務如接案則由酆尚寬負責。
2016年底,百度以約新台幣4.5億元收購北京受教信息科技,25歲的李靖成為百度最年輕副總裁,酆尚寬放棄任職百度總監的機會,將重心放回瘋老闆,「我來大陸的目的很明確,創業就是這黃金十年。」
爆米花排進大陸市占前五名,酆尚寬又和台資廠商合作研發製作鳳梨酥、堅果塔等新產品,也進口台灣零食,如三點一刻奶茶和老楊方塊酥,豐富線上產品;發現線上營收成長趨緩,酆尚寬調整策略,「線上流量要靠關鍵字,光做這個就很貴,而且線上賣零食,貨櫃成本高,轉換很低,其實實體店的營收反而被低估。」
拚開店面 展露狼性
了解零食在實體店需求不高,酆尚寬指著辦公室的石頭烤箱、電飯鍋說,將來實體店也會推出台灣小吃烤香腸、大腸包小腸和滷肉飯等即食品,空間約18坪,希望設點在商場,「台灣小吃在大陸還有很大市場,雞排店和奶茶店都開得很好。」
- 營收:360萬元
- 人事:225萬元
- 租金:32萬元
(註:營收及部分成本為記者估計)
瘋老闆估值約新台幣4.5億元,酆尚寬持股超過5成,打算在實體店大展拳腳,目前在北京開設2家實體店,預計2年內開1000家店,他找來弟弟酆偉寬幫忙。個性溫和的酆偉寬說:「公事上我哥比較激進,就算回到家,也無時無刻在討論工作,但他從小就這樣,我已經習慣,不覺得他腳步很快。」
原本約好半天的採訪,酆尚寬趕著巡店,改成2個小時,他吃完便當,匆匆帶著弟弟去跟創投碰面談合作,他重複強調:「要有很強烈的企圖心,不斷push自己。」積極的狼性,才能在弱肉強食的叢林生存,酆尚寬知道,成王敗寇,從來沒有成功是僥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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