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田習如
新政府上週宣布財經內閣人選,他們的最重要任務,是挽救台灣持續惡化的經濟困境:出口連14個月衰退、薪資連16年低檔。《商業周刊》團隊到同樣是大國邊緣的小島愛爾蘭,為台灣尋找拚經濟的良方。
同是小島國、缺乏資源,愛爾蘭從「歐洲乞丐」變「浴火鳳凰」(《經濟學人》歷年給的封號),台灣卻從「亞洲小龍」沉淪為「亞洲小蟲」。跟台灣一樣靠出口,然而,去年愛爾蘭出口成長率高達近21%,台灣出口則衰退近11%。
5年前,愛爾蘭還是「歐豬」五國之一,但它兩年就脫離「豬圈」,去年經濟成長率近8%,今年預估為4.3%,連兩年都是歐元區最高,也被譽為「歐洲矽谷」。
在愛爾蘭被債務危機纏身期間,它仍吸引大量的外人直接投資,帶動就業也促進經濟成長。台灣總體經濟規模約是愛爾蘭的兩倍,外人直接投資額卻只有它的43分之1。
為什麼愛爾蘭能吸引國際企業投資,去年甚至被《富比世》選為「全球最適合經商的國家」,台灣卻不行?
Email實測招商行動力
為了發現答案,我決定進行一個實驗。實驗標的是兩國招商窗口的回應態度。我寫了一封Email,寄到兩個網站:一個到愛爾蘭的投資局(IDA),一個到台灣的行政院「投資台灣入口網」。
1秒鐘!我收到來自愛爾蘭投資局信箱的自動回覆:「我們的目標是在24小時內回覆你。」第24小時,我再收到一封信,「很高興可以為你安排我們執行長的專訪,你希望面對面的訪問嗎?」她是悉妮,投資局的媒體公關。
接下來的30天內,輝瑞藥廠、默沙東、IBM…她協助我約到這些代表性外商。20多年國際採訪經驗裡,我從未見過如此高的效率。
這段期間,台灣的進度始終是「零回覆」,即使我二度發出Email。就這樣,我踏上了愛爾蘭採訪之旅。出發當天,我不死心的發了第三封信。
愛爾蘭投資局執行長:
一定要寫我很希望台灣企業來
「台灣有很不錯的科技公司,我很希望他們來愛爾蘭投資!」夏納漢迫不及待的對我說。他是愛爾蘭投資局執行長,43歲。他刻意身子前傾,對招商的殷切期盼表露無遺。
「我們的工作,就像業務員一樣,」愛爾蘭投資局東協暨台灣區主任威堤說。像業務員一樣,走出去,找投資者,而不是等外商降臨機場才迎接。
台灣政府也會走出去招商,但做法是經濟部長等大官,一年兩、三次大陣仗出國訪問,帶回許多份投資意向書當作成績。結果如何?下滑的外人來台投資數據是最好答案。
台灣外來投資嚴重不足
專家:亂槍打鳥
10年前,台灣政府曾經想要學習「三蘭」:向芬蘭學Nokia手機的科技產業鏈,向荷蘭學物流,向愛爾蘭學吸引外資,還發包給中經院做研究計畫。
結果呢?「亂槍打鳥,有就好,沒目標和策略,」中央大學經濟系教授邱俊榮直批。
愛爾蘭20多年前,也幫戴爾電腦等美國電子業生產、組裝硬體,10幾年前工廠外移到東歐等勞工更便宜的地方。沒有硬體製造可做,愛爾蘭如今卻轉型為歐洲高人均所得、高工資的國家。但台灣,產業外移後落入低薪、低成長的困境。差別在於,愛爾蘭抓住了積極招商的機會。
關於我未獲回覆的三封Email,原來,因為郵件伺服器掛在經濟部投資業務處,收件後再分類轉寄招商中心,卻因「程式出現錯誤」,三封信都沒轉到。自寄信第一天算起,已經整整過了83天!
「非常感謝你讓我們發現這個問題,如果不是你,不知道還有多少郵件都不會寄到……,」副執行長黃青雲一直道謝。但我更擔心的是,程式錯誤了好幾個月竟都沒人發現,多少在台投資機會是這樣消失的…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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