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王品集團創辦人、益品書屋負責人戴勝益。(圖/記者季相儒攝)
文/許雅綿
臉上總高掛笑容,採訪這天,他介紹起身上的行頭,手戴黑色Swatch手錶,身穿王品白色Polo衫,褲子為日系平價品牌,搭配一雙黑色皮鞋,穿著十分簡單平民。平時喜歡騎著腳踏車,出席各個公開場合,他是王品集團創辦人,同時也是益品書屋負責人戴勝益。
《董事長,愛說笑:品味生活,快意人生》書中這樣介紹他:王品老闆戴勝益不像企業家,而較像愛思考的哲學家,因為他不交際、不應酬、不打球,不煙也不酒;完全沒有企業家的百般本事。不過他很愛說笑、喜歡白色,「因為白色代表純潔。」
因為詩人洛夫一段話,他40歲離家出走...
「如果你迷戀厚實的屋頂,就會失去浩瀚的繁星。」因為詩人洛夫這段話,戴勝益40歲決定離開家族企業三勝製帽。「從知道這句話的那一天,我就離家出走了。」
「那晚,見我爸爸心情不錯,我就跟他說:『我要離開了』。」父親回說:「那你幾點要回來?」戴說:「我不回來了。」父親曉得兒子的性格,這一走,就算餓死了,也不會回去。所以偷偷把50萬現金,匯到在台北戴勝益二姊戶頭,並告訴她:「這小孩子(指戴勝益)到時候若沒飯吃,妳要救濟他。」
回想起這段故事,戴勝益仍不後悔當初的決定。他堅持「不跟父兄做同樣行業」,所以兄弟間感情仍相當好,他笑說:「現在我們兄弟每兩個禮拜就會聚一次,我明天還要跟他們聚餐耶!」
而不做同樣家業的想法,也落實在王品的「龜毛條款」中,王品人的四職等以上(店鋪組長級以上)的三等親都不得進入王品工作,包括戴勝益的女兒及兒子。「王品是永遠屬於大家的,一萬多名員工都沒有親戚在裡面。」
會如此堅持的原因,戴勝益說:「兄弟鬩牆的案子我看多了。」一定要白紙黑字寫出來,只要同意隔天條文都公告。對於想做的事情,戴勝益說:「我幾乎都做到了。」
張忠謀曾說過:「如果企業文化做得很成功,可以維持企業20年。」戴勝益堅持從簡的生活,出門不讓司機接送,騎腳踏車出席活動,就是為了以身作則,建立王品集團的企業文化。
戴勝益很調皮
老爺酒店執行長沈方正4月曾到益品書屋演講,他形容戴勝益:「很調皮。」果不其然,當戴介紹起沈方正台下的姐姐以及老婆時,調皮地說:「哪位是老婆?哪位是姊姊?」逗得台下笑聲四起。
逗趣的事還不只一件。當他認真說起:「閱讀只能增加氣質,但沒有目的就是目的。」隨即便分享:「曾碰過有個人來益品書屋,躲在角落4、5個鐘頭,書都沒有翻開,喝喝咖啡就走了。」後來他忍不住去問:「你書沒有打開,你來這邊做什麼呢?」那人回應:「紓壓啦!」他笑說:「這也太混了吧。」
戴勝益常自稱「半部論語創王品」。他說,影響自己最深的一本書是《論語》,其中「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」、「登泰山而小天下」,意味著人生中分享的重要性,包括將王品80%的股份稀釋給員工,以及登百岳的興趣,目前已登了59座。
他說自己非常崇拜孔子,在王品上市的前一天,對外的宣布會就辦在孔廟,他當時跟孔子說:「你的弟子在2500年以後來了,你不是禍國殃民的人,你是很有倫理且有制度,同時也是非常積極的人。」
他的人生很「白」
出席公開活動,常常看到戴勝益穿著白色上衣、白色連帽外套。忍不住在專訪時問他:「戴董你常穿白色的衣服?」戴勝益說:「我喜歡白色,因為白色代表純潔。」
若以顏色代表的意義做解釋,白色其實代表了純潔、完美、溫馨、乾淨俐落、簡單的生活方式,包括開朗、親近的態度。仔細一項一項套在戴勝益身上,確實有那麼點道理。
關於乾淨俐落。戴勝益的人生早就規劃好:20歲到40歲是做「職業」;40歲到60歲是做「事業」;60歲以後到80歲是做「志業」。因此,在2015年他61歲那年,頭也不回的卸下王品集團董事長職位。他說:「全世界沒有一家公司,沒有某個人不行,包括鴻海、台積電。」
戴勝益帶著堅定的口吻說:「當時覺得是時候離開了..。」將王品從手中交出去時,當時每股價值是300元,王品沒有跟任何一個機構或銀行借一毛錢,也沒有給廠商開任何一張支票,都是給現金。
戴勝益強調沒有借錢,是因為王品創業初期很苦,當時追錢追得很苦,他曾經最高一個禮拜籌一千多萬。「我那時候晚上12點睡覺,都想要一睡不醒,就不用承擔明天的事情。」高壓的生活過了5、6年,不想再走回頭路,現在王品集團堅持不欠錢,且不靠著槓桿原理做生意,「有多少錢做多少事。」
列出人生必做60件事,獨缺「這件」未完成
戴勝益分享過,有列出人生必做的60件事,他開心地表示:「我已經完成了59件」,那剩下來的最後一件呢?
「60件事其中有一項是登百岳,我現在只登了59座,爬不到1百座,因為退休之後做健檢發現,有嚴重骨質疏鬆的問題,若爬山爬到一半骨頭斷掉,我就下不來了,除非叫直升機,但那會造成轟動。」語畢後,戴勝益笑說:「不行不行,我寧可死也不要這樣。」
人生必做60件事中,包括騎單車環島、登玉山、橫渡日月潭、出一本書、每天走一萬步、還有每周回去看父母兩次、去七大古蹟、壯遊等。
他分享,在28歲那年就完成壯遊,當時一個人帶著2000美元,到美國把52個州走完,到後期身上僅剩300、400美元,硬著頭皮邀約其他旅客,同住一間房,最後沒錢後坐夜間巴士,省下住宿的費用,「壯遊就是練膽量,後來事業才有勇氣擴大。」
人生字典裡沒有「做不到」
對於自己的人生目標一向很明確,戴勝益說,「因為我有很多時間思考,我20幾年來,有7個小時獨立的時間。因為王品是不能有交際應酬的,所以時間就省下來,早上、晚上各1個鐘頭的泡澡,其中包括搭大眾運輸工具的時間拼湊起來,有7個小時思考的時間。」
7個小時的思考時間,都在想什麼?他說:「我都在想人生的意義何在。」人生的意義要發揮到淋漓盡致,讓每個人羨慕你,而你又很快樂,並非退休後什麼都不做,那不是人生的意義。
「我退休後很忙,反而比退休前更忙,只是沒有壓力的忙,包括去走一萬步,到處去玩,騎腳踏車去女兒、兒子的店。」戴勝益表示:「我現在的目標,就是餘生只推廣閱讀,經營益品書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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